良妃见他二人又进屋来,赶紧又起身迎上去:“安阳这几日确实受苦,看这小脸儿都瘦了。
回头让厨房给你炖最爱的汤喝。”
“还要甜羹。”
“行,一并做一并做,都是你喜欢的。”
安阳眉开眼笑,没了方才在奴才们前头的冷傲,小女儿般钻进良妃怀里,撒娇道:“母妃待我最好不过了。”
良妃也跟着笑。
是啊,她待安阳确实好,视如己出宠爱有加,连自己亲出的三公主都远远比不上。
宫里人人都说她这养母比生母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安宁有时候都会略有埋怨。
可只是她自己心中清楚,这世上最亲最疼的那一个到底是谁。
皇帝几日不见女儿便有些惯着她,由她拉着坐那儿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及近中午也不再回宫开席,只在延禧宫里一道用了午膳。
用过膳后安阳同良妃皆要午睡,皇帝也回了养心殿。
批了半个时辰折子后人有些困乏,便靠在西暖阁的躺椅上拿一本诗词慢慢读着。
诗中不乏描述女子风情的句子,皇帝看着看着眼前不由就出现了上午在延禧宫看到的那一幕。
沈万成的女儿沈贵人一身宫女打扮站在柳树下,那姿态那模样,宫里的嫔妃或许找不出第二个。
她很漂亮,关键是人看上去很干净,不招摇也不高调,浑身上下加起来的行头还比不上良妃身边的瑞香来得多。
好歹是个贵人,怎看上去竟如此……落魄。
皇帝想了半天,想到这么个形容词。
这宫里的女人大多如此,受宠的再怎么奢华也不为过,比如良妃,掌管着一整个后宫,吃穿用度皆是上上品,每回见她身上的衣裳首饰从不重样儿。
也有不受宠的答应常在,没那么多可享用的,同良妃一比便是天上地下。
可再怎么着,也不会像沈贵人一样,放进宫女堆里竟还让旁人比了下去。
她这些年真过得这般不堪?
他想起三年前的光景,那一次侍寝不成后她回了宫去,过了不多时便是端午。
当时宫里摆宴她却不曾来,说是病了。
那一次太医去瞧过,真病了,病得也不轻,端午宴她便没来。
皇帝当时不知怎么的,心里像拗着股气的,明知她是真病却总觉得太过巧合,像是自己刚给了她个没脸,她回头便刺了个软钉子过来似的。
于是后一次中秋摆宴时,他便以她身子未大好为由,令她在宫中休养。
结果这一休养,她竟养了三年。
回回有点什么事儿,逢年过节或是太后生辰,她这病就没断过。
刚开始还有太医去瞧,后来就连瞧都不瞧了。
所有人似乎都习以为常,这种场合沈贵人不会来,她病着,姐姐妹妹虽是想她,却也不好打扰她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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