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费单的眼泪密度》
缴费处的日光灯在
“住院预缴金”
栏投下冷光,顾承川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空着,线脚勾着半片风干的槐花。
他看见穿蓝布工装的男人趴在缴费台上,钢笔尖在缴费单背面洇出墨团,“对不起”
三个字被泪痕泡得肿胀。
“赵建军,先天性室缺患儿父亲。”
周野的止血带在指间绷成死结,金属扣的反光映着缴费单上的
“
元”
,“和你父亲
2001
年抢救室的欠费金额一样。”
顾承川的呼吸停滞。
他认出男人袖口的
“中国铁建”
标志,与父亲顾修平手术记录里的货车司机王大勇相同。
缴费单背面的字迹被泪水晕开,“对不起”
的笔画间,歪扭的数字
“”
正在融化,像极了父亲病历里被母亲泪水泡烂的
“抢救失败”
。
“家里的牛卖了,”
男人的声音比缴费单更薄,“老丈人把棺材本塞给我,说‘孩子的心脏比木头值钱’。”
他的拇指反复摩挲
“预缴金”
栏,指腹的老茧蹭掉半片油墨,露出底下的
“欠费”
二字,“可还差两万……”
周野的止血带突然绷断。
金属扣撞在缴费单上,发出与父亲警徽相同的脆响
——
那是
2001
年追小偷时,警徽掉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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