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口袋的温度传感器》
结业考核前夜的值班室飘着细雪,顾承川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空着,线脚勾着通州胡同的棉絮。
他蹲在储物柜前整理父亲遗物,牛皮纸封面的急救手册突然滑落,1998
年的油墨味混着煤炉焦香,在台灯下碎成细雪。
翻到第
47
页时,缺角的配型表像颗被拔掉的牙。
泛黄纸页上,父亲顾修平的钢笔字在
“abo
血型相容性”
旁打了叉,画着通州胡同的槐树,树干年轮与怀表链的裂痕完全重合。
树下站着拄竹筷的王奶奶,旁边标着:“等肝移植,第
137
天
——
竹筷煮三次,消毒足够。”
顾承川的指尖抚过缺角边缘的焦痕,那里嵌着极细的竹丝。
他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在王奶奶的煤炉前烤竹筷,火星溅在配型表上烧出小洞,如今小洞周围,父亲用红笔写着:“王秀英的儿子在高考,她的肾,等不得冷链车。”
“又对着破书发呆?”
周野的京腔从门缝挤进来,手里攥着止血带,金属扣撞出冷响,“陈教授说明早考核要考‘特殊情境配型’,你丫还在翻老黄历?”
顾承川没抬头,缺角配型表的背面,父亲用铅笔描着小太阳,每个光斑都落在
“社会贡献值”
栏。
他突然看见王奶奶脚下画着辆超载的货车,车斗里堆着沙包,编号
“007”
——
和周父的警号、李建国的矿工证尾数相同。
“知道你爸为啥在配型表画槐树吗?”
周野突然坐下,止血带绕住顾承川的急救手册,“王奶奶每天坐在槐树下数救护车,竹筷在地上刻‘活’字,把树根都染成了白色。”
他扯开袖口,小臂内侧的烫伤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白,“你爸的配型公式,分母是血型,分子是王奶奶兜里的润喉糖
——
怕她等得嗓子疼。”
顾承川的喉结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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