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侧过脸,只见那盏茶已成空杯,内里再无浅碧茶汤,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叠好的纸条。
是了,他们离开之前,并未交待交易内容是什么。
只是他明明记得,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这里面还是茶啊?难道是她附耳过来那一下?
苍耳子凝视着那张小小的纸,迟迟没有伸手拆开。
他想起世上的确有一套掌法,缥缈无影,虚幻无踪。
取人袖中香囊或是眶内眼珠,都如捡拾一粒石子般轻巧自然。
或许她最后那句话是真的。
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虚无缥缈的身手?
此时此刻,白鹭楼顶。
两道身影迎风而立,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一个别着剑,一个背着刀。
毫不形似的二人,却用相同的姿势立于屋脊,明月在他们背后升起,大而亮。
“夫人最后那一手,”
有人低声,“倒是相当漂亮。”
“还行吧,”
另一人语气淡淡,“真想拍在他脸上,而不是单单拿来放纸条。”
“那手法,倒是有些熟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想是快到了一定程度,所有路数都如出一辙罢。”
“给了他多长时间期限?”
“七天。”
“是不是短了点。”
“我只恨还不够短。”
江琮笑了声,忽然道“夫人对那人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泠琅答地飞快:“乱编的,好叫他老实点,别净整些腌臜动作。”
“是吗。”
江琮温声。
“是呀。”
泠琅微笑。
初夏的夜已经渐渐显现出潮热来,二人站在风中,一时间没有谁再开口。
离开之前,泠琅回头望了望月色,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知下次来讨债时,这天上又会是什么光景。
今日四月十五,距离和苍耳子定好的日期,还有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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