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卷着炊烟漫过瓦檐,杨紫怜蹲在渔市角落数铜板。
褪色的碎花头巾下,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早换成麻线绞的鱼骨饰——这是用霍璐佳削落的刺青鳞片磨的。
"
两碗虾粥,多加辣蓼。
"
她将三枚洪武通宝排在条凳上。
卖粥老妪的陶勺在锅里搅出漩涡,忽然压低声音:"
娘子这口音……是打钱塘关外来?"
杨紫怜指尖微颤,虾粥溅在粗布袖口。
自京城来的追兵已焚毁十七处周家商号,通缉令上的画像虽只有六分像,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腔调终是藏不住。
"
阿婆说笑。
"
她故意漏出半句闽南话,"
阮是漳州讨海人。
"
老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将粥碗扣在案上。
碗底黏着片鱼鳞,在晨光中泛着靛蓝——正是海龙族特有的龙鳞。
码头破船坞里,霍璐佳正用鱼叉挑开腐木。
昨夜暴雨冲垮了藏身的窝棚,舒步麒不知从哪弄来半截乌篷船,此刻正蹲在船头补帆。
"
这针脚比绣娘还细。
"
她捻着麻线打趣,却见舒步麒手背新添了道灼痕——与杨紫怜锁骨下的红斑如出一辙。
"
小时候跟船娘学的。
"
他咬着线头含糊应答,腕间旧疤随动作时隐时现。
霍璐佳忽然想起青铜门前那具水师尸骸,舒继光右手同样的位置也有道疤。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铜锣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与此同时,茶棚里的说书人用他那沙哑如破锣一般的嗓音高声喊道:“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
要说那严阁老炼丹之事啊,可是极为讲究呢!
这炼丹所需之物,竟然要童男童女各四十九名方可……”
就在这时,舒步麒猛地伸手拽住身旁的她,迅速地蹲下身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透过船板的缝隙向外张望,只见不远处的滩涂上有三个身着褐色衣衫的男子正忙碌地丈量着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手中握着一个罗盘,罗盘上镶嵌着一条精美的翡翠螭龙,其工艺之精湛、造型之独特,一看便知正是周家匠坊今年新进贡的样式。
“午时就要涨潮啦。”
其中一名褐衣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脚用力地将脚下的贝壳踢到一旁。
紧接着,他又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就在这归墟阵眼埋下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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