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回倒沉得住气了。
也算孺子可教。”
涤砚险些要翻白眼,心道您可当真好气量,无论敌友都盼着人家长进。
“她的婢子细芜呢?也没出来溜达?”
“没有。
除了负责取送日常用度的几名宫人,这几日都鲜少有人进出。”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淳风能去闹一场,倒是好事。
可惜那丫头自北境归来后反常,这么些天竟乖乖关在灵华殿,根本没去煮雨殿撒气找茬。
他原本还想提醒她,若要去骂人,别说出阿姌的死讯。
是他想多了。
一念及此,他心下摇头,半晌道:“她呢?今日出过门吗?”
涤砚如今对于这种语气这种音调这种声量说出的这个“她”
字,已经驾轻就熟到绝不会判断出错,立时回:“也没有。”
她倒自觉。
那天夜里跟她说竞庭歌要来,她也没反应。
说起来,已有三日未见了。
而涤砚并没有说完:
“午膳后不久云玺来过一趟,说今日蔚国使团抵达,询问君上可有吩咐。”
“你怎么说?”
涤砚眨眨眼,不确定道:“微臣,什么也没说。
君上您没吩咐过啊。”
他小心翼翼瞄一眼顾星朗,“没有吧?”
确实没有。
但他莫名无语,然后觉得坐在这里也不大自在,站起身抻一抻胳膊道:
“去折雪殿。”
折雪殿内寂静一如往常。
想见的人却没有在睡觉。
他甫一进门,便见她倚在西侧两株花树旁不远的软椅上,一身湖色裙衫淡得发白,一张小脸比裙衫更白且淡,正望着墙外簌簌飘进来的黄叶出神。
也不过如此。
还以为你真的心静。
枯脆梧桐叶上踩踏之声窸窣响起来,阮雪音听见了,以为是云玺或棠梨,混不在意。
云玺不在庭间,棠梨得了示意并不吱声,所以直到人已经走至跟前,她才被凭空而起的一句问唬得神魂归窍。
“居然没睡觉?”
明知故问。
她用两息时间抓回涣散的脑力,仰头答:“想着君上或许会来,又或许有旨意会来,总归睡不踏实,干脆不睡了。”
一壁说着,她起身行礼,“君上万安。”
除非单独相处,但凡有第三人在场,她礼数总是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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