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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实也不是完全无用。
终于,在放弃那些关于大狗种属的揣测思考后,小姑娘很快想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黄犬身躯的蜕变是个不可逆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停止,途中血肉、骨骼和神经几乎都会经历崩溃重组,如果继续这样不作为下去,强度有限的意识一定会被牵连至涣散;但不论为什么,阿曜意识与身躯的联系并不紧密,或者说,比寻常生灵薄弱得多,这固然给他的意识带来无处依托的危机,但它若咬咬牙舍弃这具其实并不为荒野垂青的身躯呢?
是呀,阿曜意识强度有限,她完全可以狠狠心彻底切断联系,然后把阿曜永远留在“梦”
里!
老一辈不是也有生灵死后化为魂灵入梦的说法吗!
小姑娘仿佛豁然开朗,继而一秒也不耽搁地将这天才的想法付诸行动——基地里从未有人明着反驳经神女之口做出的决议,而埃里克此前无条件的宠爱显然也不足以令小姑娘生出询问对方意愿的念头。
于是埃里克感到种种磨人的感触忽然消失无踪——比小姑娘最初邀请他进入“梦境”
中那次更为迅速彻底,以至于竟让人生出一种仿佛能够漫步云端的轻盈错觉。
埃里克长舒一口气,下一刻,他本能地从少女怀中一跃而出,落地时又成了双足直立的姿态。
“对不起,阿曜,我们的驯养计划出了点儿差错——你得一直待在我这里了。”
脱离躯体束缚的意识必为真实,可这真实着实惊人。
小姑娘扯了扯嘴角,看着青年人模样的投影,习惯性想摆出自己最为熟悉的那副庄严悲悯的笑脸,但又觉得不大妥当,只好让唇线继续保持平直。
她的声音偏小,像是愧疚,但又掺杂些命令的意味。
倘若我真能永远伴你入眠就好了。
埃里克宽容地笑了笑,并不戳破那双黑眼睛里没藏好的忐忑悲伤。
他轻轻踮脚,那种轻盈的感觉并未消退,让他忍不住随之放空思绪。
“埃里克,”
青年人吐出几个平滑的音节,像是想让小姑娘记下些什么;但最终只微微一顿便启唇轻唱起来,“我曾有位恋人,她有夜色般的乌发与阿凯隆特河般幽邃的眼波;她用繁星作我的爱称,我这卑微的顽石便也飞上天穹,生出煌煌光明……”
那是多么优雅动听的歌声呀!
尽管小姑娘一句也没听懂,但她笃定那也应当是种非常古老的语言,拥有丰富的词汇和独特的韵律——至少青年人的吟唱是如此。
小姑娘看到那双半透明的金色瞳孔色泽比原先略浅,但也更显明净。
很难说那双眼里揉进了多少汹涌复杂的情绪,但小姑娘所见唯有一片温存,宽厚,柔和,绵绵无尽,让她有种时移世易也不会遗忘的错觉。
“你就这么喜欢你从前的主人吗?”
那样深情的歌唱令她总觉得自己该回应些什么,这些日子在阿曜身边无意间的“偷师”
也不至于毁掉这动人的旋律,只是将要开口时才想起,现在这投影并非自己原本的形象。
于是小姑娘带点儿委屈又带点儿羡慕地向青年人问道,尽管她已意识到阿曜大概并非犬类,甚至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至少也不属于这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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