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桥术的第一颤栗》
心外科手术室的层流风机在头顶发出细响,顾承川的手术帽带勒得太阳穴发紧,灭菌指示卡的蓝色在无菌服上投下冷光。
机械臂的钛合金钳爪正夹住患者的冠状动脉,3d
吻合器的红光在血管壁上划出精准的
0.3mm
切口
——
但他的目光,却被患者腕间的红绳勒痕牢牢钉住。
“吻合准备。”
主刀医生的声音通过喉麦传来,机械臂的关节发出蜂鸣。
顾承川看见,那道勒痕呈螺旋状缠在腕骨上方,边缘的毛茬与小满硬币项链的红绳完全一致,甚至能数清第七道绳结的压痕
——
那是通州胡同的母亲们给高热患儿退烧时,特有的绑扎手法。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幻化成
1998
年的雨水味。
七岁的顾承川躲在煤炉旁,看着父亲顾修平用同款红绳固定患者王秀英的手臂,竹筷削成的持针器在煤油灯影里晃动。
红绳末端的硬币坠子磕在搪瓷盆沿,发出与此刻机械臂相同的脆响,却带着体温的震颤。
“顾医生,递手术刀。”
他的右手在手套里打滑,不锈钢刀柄从指缝间滑落,撞在器械台上发出刺耳的叮当。
主刀医生回头时,顾承川看见自己映在对方护目镜上的倒影:瞳孔里晃动着红绳勒痕,与记忆中王秀英腕间的淤痕重叠,薄茧在掌心磨出的热,正透过乳胶手套灼烧血管。
“怎么了?”
麻醉师的声音带着关切。
顾承川盯着患者腕间的红绳,突然发现绳结处缠着片干枯的枣花
——
正是当年母亲们塞进患儿腋下的退烧偏方。
红绳的勒痕深度,与父亲手术记录里
“民间疗法对血管壁的慢性压迫”
图示分毫不差,而他训练时缝合的硅胶心脏模型,此刻正在记忆里崩解成煤炉边的临时手术台。
“没事。”
他弯腰捡起手术刀,指尖触到器械台边缘的冰凉,却想起父亲手掌的温度
——1998
年那个暴雨夜,顾修平的手背上有道红绳勒出的血印,却仍在颤抖中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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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的缝合。
现在,他的左手薄茧隔着两层手套,依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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