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内的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将整座城池笼罩在诡异的灰暗中。
青石板路上散落着昨夜激战的残迹,破碎的箭镞与焦黑的木块混着积雪,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秦沐歌裹紧素色披风,用浸过药汁的帕子捂住口鼻,脚步匆匆地穿梭在街巷间。
药囊随着步伐轻晃,里面的瓷瓶碰撞出细碎声响。
街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士兵,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秦沐歌蹲下身,素色裙摆扫过沾满泥雪的地面。
她伸手拨开士兵染血的衣领,瞳孔猛地收缩——那人裸露的脖颈上,蛛网般的紫纹正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
不是蚀心草毒。
"
她的声音透过帕子闷闷传出,指尖迅速拈起一根银针,"
叮"
地刺入士兵的曲池穴。
针尾瞬间泛起青黑色,在白雾中氤氲出诡异的色泽,"
是混合了蛇衔草和赤铁矿粉的新型疫毒。
蛇衔草加速毒发,赤铁矿粉则让毒素附着在血液里。
"
萧璟的玄甲带着昨夜冰河之战的寒气,龙纹剑在腰间微微晃动。
他蹲在妻子身旁,铠甲缝隙里还沾着冰碴:"
能确定毒源吗?"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咳嗽不止的百姓,眉头拧成了死结。
秦沐歌拔出银针,在药囊中沾取特制的粉末:"
需要解剖尸体,查看内脏的病变。
但看这传播速度..."
她的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孩童尖锐的啼哭。
明明拽着个三四岁的流民男孩跌跌撞撞跑来,粗布棉袄上沾满泥浆。
明明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娘亲!
救救他!
"
他怀里的男孩正剧烈抽搐,胳膊上蜿蜒的紫纹已经爬上肩头,"
他爹娘都倒在城西粥棚了..."
秦沐歌的心猛地一揪,立刻扯开男孩的衣袖。
药囊里的瓷瓶"
叮铃"
作响,她迅速取出解毒药丸,却在触及男孩脉搏时动作一滞——那脉搏虚弱得如同游丝,寻常解药根本无法起效。
"
璟哥,去取我的寒玉匣。
"
她转头吩咐,声音冷静却难掩急迫,"
里面有用七星兰汁液浸泡过的银针。
"
又看向明明,"
明明,带娘亲去粥棚,路上告诉我你看到的所有细节。
"
萧璟握紧妻子的手,玄甲的凉意与体温交织:"
万事小心。
我安排谢长亭带人封锁城门,防止疫情扩散。
"
他在明明头顶轻轻一抚,"
照顾好娘亲。
"
明明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裙摆。
寒风卷起雪粒,打在孩子们通红的小脸上。
"
粥棚的粥是褐色的..."
明明边跑边说,"
有股奇怪的味道,像爹爹药炉里烧焦的艾草。
那个小哥哥喝了半碗就开始呕吐..."
秦沐歌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从药囊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淡绿色的液体抹在两人鼻下:"
屏息,这是辟毒散。
"
裙摆扫过结冰的水洼,她突然想起昨夜冰河之战中那些浸泡过蚀心草的枯枝——慕容氏显然在不断改良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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